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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离影】第二十章 炉心之质

第一文学城 2025-02-10 03:07 出处:网络 作者:tk73540编辑:@ybx8
作者:代发 2025年1月1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字数:13602   今天是2025年的第一天,先在此祝大家新年快乐!愿新的一年里,诸位心
作者:代发
2025年1月1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字数:13602

  今天是2025年的第一天,先在此祝大家新年快乐!愿新的一年里,诸位心
想事成,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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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炉心之质

  晨曦微露,江陵城尚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寂静无声。楚风客栈内,郭靖孑
然独坐床沿,凝望着窗外一线微光,心中百感交集。

  自黄蓉失踪以来,他茶饭不思,夜不安枕,心中焦灼如焚。蒙古大军方才退
却,他便迫不及待地踏上寻妻之路。

  「太阴入于离宫,与天柱、地煞互冲,日月同临震位。坎宫主水逆行,震雷
同震,」得益于沈红玉精湛的奇门遁甲之术,卦象分明指向西南荆山一带。郭靖
一路风尘仆仆,星夜兼程赶往荆山,果然寻到了蓉儿的踪迹。

  然而,魏长风临终之言,却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入他的心房。那些久久萦绕
心头的疑虑,终于在魏长风弥留之际得到证实。那些难以启齿的猜疑,如同根根
倒刺,密密麻麻地扎痛着他的心脉。真相大白,非但没有让他释然,反而在撕心
裂肺的痛苦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

  从魏长风口中得知,蓉儿竟与完颜胤忠同行。多年的夫妻,他深知蓉儿心思
缜密,行事滴水不漏,绝不会轻易涉险。如今她身边还带着身负重伤的完颜胤忠,
更是要万分小心。从破败道观中留下的痕迹来看,完颜胤忠伤势甚重,显然难以
长途跋涉。想到此处,郭靖心中逐渐明朗起来:以蓉儿的才智,定会选择一处最
为稳妥的藏身之所。放眼这方圆百里,要论及安全之地,又有什么地方比得上丐
帮江陵分舵?

  他不敢耽搁,策马直奔江陵城,径往丐帮分舵而去。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
他心头一沉,一股寒意直透骨髓。分舵遗址之上,一片焦黑狼藉,断壁残垣间,
残留着未燃尽的木料和瓦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糊气味,无声地诉说着
那夜的惨烈景象。

  幸而官府勘验现场后已证实,横死之人皆为男子,并无女子尸首。再加上沈
红玉那一卦,虽说离宫有变,却并无死兆显现。这总算让他稍稍放下悬着的心—
—以蓉儿的机敏,想必已寻得脱身之计。只是这分舵血案来得蹊跷,处处透着古
怪。望着满地狼藉,他不禁暗自思忖:一向聪慧的妻子,此刻又身在何处?那些
不为人知的隐情,又会将她引向何方?

  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缕晨光恰在此时透过窗棂斜照进来,映在床边
那只歪斜的靴子上。他目光一扫,忽见靴底黏着一片异物,在尘土斑驳中格外醒
目。

  凝神细看,竟是一片雪白的纸屑,约指甲大小。郭靖心头一动,弯腰取下这
片残纸。但见边缘焦黑,显是经过烈火灼烧,虽只余中央一小块完好,却依稀可
辨认出几味药名,笔迹工整,显是出自郎中之手。

  一瞬间,荆山破道观中的情形浮现眼前。那架匆匆搭就的病床,此刻想来,
必是完颜胤忠养伤所用。既重伤在身,到得江陵后定然需要继续诊治,这残存的
药方莫不就是为他所开?郭靖目光渐亮,只要寻得这位开方的郎中,或许就能探
问出蓉儿的消息。

  念头微动,郭靖翻身而起,三两下穿戴齐整。既有计较,便不再耽搁,大步
走出客栈。江陵城中药铺不少,他一路打听,几番辗转间,已是日上中天。

  晌午的风中,回春堂斑驳的牌匾微微摇晃,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郭靖
立于门前,见这药铺大门紧闭,不觉眉头微蹙。

  正自思忖间,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布帛轻拂的声音。回头望去,只见对面布店
的伙计正俯身整理市摆的布匹。

  郭靖举步上前,拱手问道:「敢问,对面的药铺为何闭门?」

  伙计闻声抬眼,见此人衣着朴素却神态沉稳,眉宇间透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
度,显非普通顾客。略一停顿,他缓声道:「您是问回春堂?平日里钱大夫天不
亮就开门迎客,可昨儿个一早突然关了门,今儿到现在也没开,着实反常。」

  郭靖闻言,将「钱大夫」三字默记于心,又道:「钱大夫可常有歇业之时?」

  「这倒是头一遭。」伙计一边整理布匹,一边摇头,「钱大夫为人最是认真,
若不是出门问诊是从不轻易关门。」说着,不禁多打量了郭靖几眼,「瞧这位爷
气度不凡,却又不像来看病的。莫非与钱大夫相识?」

  「正是。」郭靖温声道,「路经此地,本想拜访故人,不料见他闭门不出,
不免挂心。还望兄台指点一二。」

  伙计见他说话谦和,神态沉稳,这才压低声音道:「说来也怪。昨日一早,
钱大夫出门时还好好的,不多时却匆匆赶回,面色铁青。随后便紧闭门户,再没
露面。」说到这里,他略一迟疑,「恰巧那时街上正传出丐帮分舵遭难的消息,
沸沸扬扬的。钱大夫平日最是稳重,这般反常,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这番话正中郭靖心事。丐帮分舵遭难,钱大夫恰在此时闭门不出,其中必有
蹊跷。若能寻得此人,或可解开分舵血案之谜,说不定还能探得蓉儿下落。

  向伙计道谢告辞,郭靖转身绕至回春堂后院。长巷寂静,他略一打量,见墙
头不甚高峻,身形一纵,已如秋叶般悄然飘入院中。

  院中寂静,只闻檐下风铃偶尔轻响。一株梧桐遮映天光,院中尚余几只晒药
的竹匾,药材散落其上,想是前日匆忙离去时所遗。

  沿着小路走到后堂门前,轻轻推门,门并未上锁,缓缓开启。一股久未通风
的淡淡药味扑面而来,夹杂着几分陈旧的潮气。堂内光线昏暗,几缕阳光从屋顶
破损的瓦片间漏下,洒在摆放整齐的药柜上。条案上一本账簿摊开着,旁边的笔
斜靠在砚台边,砚中的墨早已半干,像是停笔已有些时日。

  正当郭靖心中疑虑渐起,屋外忽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当下屏息轻纵,避入屋
梁阴影之间。

  「嘭!」一声闷响,回春堂的前门猛然被撞开。几名官府差役鱼贯而入,为
首那人身形清瘦,手中握着一柄铁尺,神情阴沉,正是昨日出现在分舵现场的曹
捕头。

  「搜!」曹捕头一声冷喝。众差役如狼似虎般扑向各处,拉开抽屉,掀翻药
柜,就连角落里的杂物也要细细翻找。梁上,郭靖冷眼旁观,只见这些人搜得甚
是起劲,显是别有目的。

  「头儿,找到几本账簿。」一名差役捧着从案头和抽屉里找出的账册上前。

  曹捕头翻动几页,神色阴沉:「这些都带走。」说着将账册塞给身旁的差役,
又道,「继续找,务必不要遗漏一处。」语气中竟带着几分焦躁。

  又搜了一阵,确是再无发现,曹捕头一甩袖子,带人匆匆离去。

  脚步声消失在远处,郭靖正要跃下,忽觉身旁椽子间有异物。伸手一摸,果
然从木椽缝隙中摸出一本破旧账册。

  展开一看,书页已泛黄,字迹有些潦草。上面记录的药材品类繁杂,进货量
也远远超出了药铺的正常需求,甚至有些药材并非药铺的经营范围。

  郭靖心中渐渐明白过来。分舵仓促遭难,钱大夫随即失踪,曹捕头又如此迫
切地要找寻这本账册,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如今竟串成了一条线。这其中究
竟牵扯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禁想起昨日见到的分舵惨状,心中一阵凛然。

  将账册收入怀中,郭靖轻身自梁间跃下。既已得了这重要线索,不便久留。
他身形一晃,已在后院墙外,脚尖轻点湿滑的青石板,落入一条阴暗的后巷。

  沿着墙壁转过一个弯,前方竟是一处杂乱的空地,断砖残瓦散落一地,枯枝
败叶堆积在墙角,一间破旧的棚屋歪歪斜斜地立在那里。郭靖目光扫过,只见半
截倒塌的影壁旁,依偎着几个人影。

  断垣残壁傍,一位年轻的母亲斜倚在那里,怀中轻轻拥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虽是荆钗布裙,难掩天生丽质,眉宇间更流露出一股温柔的母性光辉。她微微松
开衣襟,露出的一小片肌肤,白皙如玉,在斜阳的映照下,更显温润。怀里的婴
孩正安静地吮吸着乳汁,小小的手不时轻轻抚摸着母亲的衣襟,发出细微而满足
的声响。母亲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的孩子,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眼中
充满了慈爱和怜惜。从她半敞的衣襟间,隐约可见胸前一抹温软的曲线,正温柔
地滋养着怀中的幼小生命。

  园子里,残破的围墙遮挡了大半的阳光,只有几缕斜阳洒落在她略显蓬松的
发丝上,为她清秀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淡淡的暖意。

  断墙遮去大半阳光,院落中显得格外幽暗。妇人身旁,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怯
怯地蹲在地上,蓬头垢面,小脸上满是风尘的痕迹。

  孩子双手捧着一块干硬的馒头,吃得极慢,似乎生怕这么一点食物很快就会
耗尽。他偶尔抬起头,警惕地四处张望,那双稚嫩的眼睛中满是疲惫和惊惶。

  恍然间,妇人心有所感,轻轻抬眼望去,只见巷中一道人影从容离去,衣袂
飘飘,似是不愿惊扰这方寂静。

  她怔怔地望着那背影,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感动。低头时,忽见破旧包袱旁
散落着几枚碎银,在午后的光影中泛着微弱的光芒。

  这意外的施舍,犹如一缕温暖照进了这一家流离失所之人的心底。

  江陵,长江之滨的重镇,素以商贸繁荣著称,城内水陆交汇,码头上人潮涌
动,商船络绎不绝。挑夫与船工穿梭忙碌,喧嚣声昼夜不息。然而,战火摧残,
这座繁华的城池亦未能幸免。边疆战乱稍歇,难民如潮水般涌入江陵。他们或在
城外荒地搭棚而居,或蜷缩于码头暗巷,衣衫褴褛,面带菜色,仅求一线生机。

  官府对骤增的流民态度暧昧。一方面,大量流民增加了粮食供给与治安管理
的负担,若处理不当,民怨激增,可能引发动乱;

  另一方面,强硬驱逐只会使流民四处逃散,更难控制,甚至扰乱四周安定。
于是,官府对一些隐秘的非法勾当常采取放任态度,甚至暗中勾结不法之徒,以
求「息事宁人」,同时从中牟利。

  在这混乱之中,人口买卖逐渐猖獗,成为市井暗谈的罪恶传闻:北方的蒙古
贵族与豪门大户长期需用大批奴婢,尤偏好年轻貌美的女子;南方富商巨贾则以
蓄养异族奴婢炫耀财富和地位,甚至满足不堪言的癖好。一些人贩伺机而动,编
织「谋生」「寻亲」等谎言,将因战乱流落的年轻女子引至僻静处,随即高价贩
卖给北方贵族或南方富商。这些女子一旦被掳,轻则为苦役奴婢,重则被多次转
卖,沦为妓院囚禁之人,遭受非人折磨,生死难料。

  不独妇人遭此劫难,诸多壮丁亦难幸免。或有奸人以花言巧语诱之,诳称外
间有富贵可图,实则暗中将其贩鬻于远方,或充矿徒,或为苦力,困顿于穷山恶
水之间,日夜操劳,稍有不从,便受鞭笞棍棒之苦;其身强力壮者,则被转卖至
豪门大户,充当奴仆,驱使如牛马;年幼体弱者,更不堪其苦,沦为童仆,稍有
差池,便遭责罚。凡此被贩之人,一旦离乡背井,便与家人音讯断绝,生死茫茫,
徒留无尽哀思。

  而一些地方官吏,也深陷其中,他们或明或暗地收取人贩子的贿赂,为其提
供庇护,甚至直接参与到人口贩卖的勾当之中。这座繁华的城市,白日里依旧歌
舞升平,一入夜,便在阴影中上演着一幕幕令人发指的罪行,无数无辜之人因此
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世间疾苦,至此尤显深重。江陵之盛,原不过浮华一梦,乱世风波,尽显苍
凉悲歌。

  且说那江陵城外十里,长江自西向东奔流,其中一处支流蜿蜒入林,水势平
缓。两岸树影婆娑,遮天蔽日,寻常舟船罕至,更显幽静。此处虽离通衢要道不
远,却也极为隐秘。白日里偶见渔船点点,夜晚则另有用途。

  两日后,夜色笼罩,江水沉沉。顺岸而行,只见江岸微微内凹,形成一处天
然港湾。这里水流平缓,江面开阔,确是绝佳的泊船之所。岸边新打下的木桩排
列有序,粗麻绳索也仔细地盘放在一旁,显然是有人在此经营。

  岸上依山势搭了几间草棚,看似寒伧,内里却颇为讲究。棚前木板铺就,想
是搬运货物所用。草棚虽破旧,却甚是宽敛,隐约可容数十人之众。四下里寂无
人声,唯余江水拍岸,夜枭啼鸣,更添几许诡异。

  这偏僻所在,往日人迹罕至,今夜却要上演一场不为人知的交易。正是:暗
港深藏水底月,黑帆远泛浪尖寒。

  约莫亥时,江面上忽传来几声短促的鸟鸣,似是暗号。岸边草棚中,几个人
影晃动,走出一人来到江边,也学着叫了两声。

  夜幕沉沉,一艘漆黑的大船无声无息地滑近岸边。岸上一簇火光闪起,昏黄
的光线勾勒出一个披着大氅的高瘦男人。他朝江面喊了一句:「鲁刀鸣,磨叽什
么?『红货』够不够成数?」

  船头传来沙哑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寒意:「成数没问题,满舱的『红』,一
件不少。倒是你那边,『软货』整齐了?别给老子凑些半死不活的回来,回头北
面那些爷发了脾气,砸的可是咱们的锅。」

  岸上人嗤了一声,把火折往地上一扔,踩灭了:「尽管放心,这批『软货』
个顶个的水灵,卖到哪儿都能顶好价。快点动手,今晚的风有点邪,别耽误了。」

  一声哨响,船上跳下几个精壮汉子,动作利落地将箱子从船舱中搬出,码在
岸边。与此同时,草棚中被押解出一串『软货』。

  这些人影个个手脚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条。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年轻
姑娘,紧跟着几个体格健壮的后生,还有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当这队『软货』从鲁刀鸣身旁经过时,他瞥了一眼,不时点头评价两句:
「还行,这批货看着不错,细皮嫩肉的多,北面那帮爷肯定满意。」

  正说着,队伍的后方走过来一个妇人。她垂着头,面色苍白,目光空洞,仿
佛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步伐缓慢而僵硬,像是一具被驱使的木偶。尽管行走
中偶尔踉跄,她却毫无反应,既不挣扎,也不反抗,整个人仿佛已经被掏空了灵
魂。

  鲁刀鸣眼神一凝,抬手一挥,低喝道:「等等!」

  几个押解的人立刻停下脚步,其中一人不耐烦地回头,「怎么了?」

  鲁刀鸣盯着那妇人上下打量一番,眉头微微皱起:「这年纪也算『软货』?
带来凑数的吧?北面的爷可不缺这种货。」

  岸上的人语气低沉,却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鲁爷你瞧好了,这批『软货』
里头可有个宝贝。北边不是要找个奶娘吗?这位的条件正合适,瞧这一对儿,又
白又大,准保奶水充足。」

  「啧啧,」鲁刀鸣眼睛在妇人胸前打量,喉结动了动,「还真是个尤物。模
样周正,身段也好,就是岁数大了点。不过也好,越发显得水灵。」他凑近几步,
肆无忌惮地端详着。

  「可不是,这样的货色打着灯笼都难找。」岸上人嘿嘿一笑,「好容易寻着
一个,保管北边那些爷满意。」

  「行,上船吧。」鲁刀鸣最后看了一眼,吩咐手下押解着妇人上船,转头又
提醒道,「那边的规矩你也知道,这种货色得留着点劲,别让兄弟们给糟蹋了。」

  「放心放心,咱们按规矩办事。」岸上的人笑着说,又转头吆喝手下,「继
续!」

  妇人垂着头跟上队伍,被推上船舱时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又被粗暴地塞了
进去。整个过程,没有人再多看她一眼。

  「麻利点,别废话!」鲁刀鸣回头扫了一圈,大声吆喝:「『红』也好,
『软』也好,今晚的货一块出岔子,明天你们就全给我去见江神爷!」

  随着最后一箱货物被搬上岸,船上、岸边的人各自点清数目,很快就各就各
位。大船离岸,桨声划破江面,黑暗中一切迅速隐去,只剩寒风夹杂着压抑的气
息,令人窒息。

  岸上的人抬着最后一箱「红货」登上高坡。高坡上几道人影伫立,为首一人
身形高大,披着长氅,双手负后,目光沉静。正是江陵丐帮分舵二舵主——邓百
川。

  一人走到近前,低声说道:「舵主,红顺软走,一切妥当。」

  邓百川微微颔首,冷冷道:「让人收尾,别留痕迹。」

  「是!」那人迅速退下,命人搬运货物离开。

  邓百川立于高坡之上,长氅在江风中微微飘动。他眯眼望着江面,神色看似
平静,眉宇间却隐约透着一丝忧虑。这般大局已定,却总觉得风中似有暗流涌动。
他又凝望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去,身影渐渐融入夜色,无声无息。

  大船缓缓驶离支流,沿着滔滔江水渐渐汇入长江,激起阵阵水花。月华如水,
江面浩渺,两岸山岗低矮,隐约笼罩在夜幕之中,仿佛吞没了所有的尘世喧嚣。

  行了约莫两个时辰,船只已临近「鬼门滩」。此处河道收窄,水流湍急,两
条支流在此汇聚,形成一段险要水路。两岸山势渐低,视野开阔,却也正因如此,
最适合有心人埋伏。加之此处水流湍急,大船难以回转,一旦遇袭,进退两难。
虽说漕帮在上游设有水寨,但夜深人静时,这一段水路仍是龙蛇混杂,最易生事。
寻常商船,但凡有选择,都会避开夜晚经过此处。

  「老大,」许三弓着腰凑到船头,嗓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安,「前头就
是鬼门滩了。」

  「废话!」鲁刀鸣啐了一口,眼里闪过一丝烦躁,「老子跑这条道这么多年,
还用得着你提醒?」话虽如此,他还是不自觉地紧了紧腰带上的短刀。

  许三搓着粗糙的手掌,踌躇片刻才开口:「那个……要不要挂上东家的旗?
这几天坊间传言,说漕帮那边……不太安生。」江风掠过,吹得他打了个寒战。

  「操他娘的,」鲁刀鸣骂了一句,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思,「咱们也不是外道
的,该交的规矩都交了。」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挂上吧。真要碰
上什么不长眼的崽子,也好让他们看清楚是谁的货。」这话说得硬气,可心底那
丝不安却越发清晰。

  许三应声退下,脚步轻快地去张罗旗帜。鲁刀鸣独自立在船头,目光在两岸
游移。月光下的江岸一片朦胧,暗影重重,仿佛潜藏着无数双眼睛。江水拍打船
舷的声响在夜色中格外刺耳,那单调的节奏里,似乎暗藏着什么不寻常的杂音。
船上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连水手们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舱中阒寂无声,唯有几缕清辉自板缝间漏入,映照出重重叠叠的货物堆积。
其间或有蜷卧者,或有倚壁而坐者,间或闻得几声低回的饮泣,更添凄凉。那妇
人独倚一隅,神情恍惚,双眸空洞无神,似已万念俱灰。其形槁木死灰,若一具
行尸走肉,周遭寒意与惊惧,于她皆如隔世。

  忆及两日前,那些人强行将稚子自她怀中夺去,婴孩啼哭之声,几欲撕裂肝
肠。彼时她曾跪地哀求,声嘶力竭,然终是徒劳,唯余粗暴拖拽之痛。那双伸向
她的柔荑,那张啼哭的娇嫩面庞,俱在泪眼朦胧中渐行渐远。她不知啼哭几时,
亦不复记忆何时止歇。悲恸之情如潮水般涌来,一遍遍冲刷着她的心魂,直至淹
没所有知觉。麻木不仁,竟成她在这人间炼狱中聊以自慰之物。

  忽觉船身微晃,胸口传来一阵胀痛,方将她从浑噩中唤醒。低首看时,但见
衣襟已被乳汁浸湿。想那孩儿此刻定是饥肠辘辘,啼哭不止,小嘴儿正急切地寻
觅着母亲的温暖。腹中酸楚翻涌,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忽而,她心头微动,似有灵犀牵引,不觉将目光投向对角。但见一轮清辉斜
照,落于一静坐之人背影之上。其人身形魁梧,肩背挺直,于昏暗之中,更显沉
稳之态。遥望此轮廓,一种久违之感油然而生——那挺拔之姿,那沉静之气度,
恍惚间竟与记忆中夫君之身影重叠。虽兵荒马乱,仓促一别,往昔种种早已模糊,
然那份令人心安之气息,却如此相似。于此暗夜之中,此背影似散发着无声之诺:
有我在此,便可无虞。此微弱而熟悉之暖意,轻轻拨动她那早已麻木之心弦。

  她玉指不自觉地抚向贴身藏掖的几枚碎银,那微凉之触感,似暗夜中唯一之
倚仗,悄然提醒着她苟延残喘之生机。

  正在此时,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哨音划破夜空,如同蛰伏的猛兽发出警告。紧
接着,船头传来一声嘶哑的吼叫:「前头起黑浪!

  江面有鬼!」(「起黑浪」指有异常船只逼近,可能是水匪;「有鬼」意指
江面有异常动静。)话音未落,梆子声骤然响起,急促而短促,如同催命的鼓点。
这是江上遇袭的警讯,船上的人立刻神色紧张,四处警戒。

  甲板上,鲁刀鸣那带着几分狠厉的声音又响起:「封火!各守水眼!」(
「封火」指熄灯,「水眼」是指各自岗位或负责守护

               的区域)

  江面远处,几点幽绿的灯火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同鬼火般飘忽不定,正以
极快的速度逼近。一阵阵低沉而沙哑的号子声,裹挟着江风,远远传来,令人毛
骨悚然。

  鲁刀鸣站在船头,两眼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逼近的快艇。他眯起眼睛,嘴
角露出一丝冷笑,扯着嗓子喝道:「对面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夜行江路,都是在
水里刨食的!今儿个是哪阵邪风把各位吹来了?要是哪位瓢把子当家,不妨出来
走两步,让咱鲁某人拜会拜会!」

  对面的快艇逼近,一个干瘦的汉子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他身上披着一件油光
锃亮的油布蓑衣,头发乱蓬蓬地披散着,一张瘦脸上,两道目光像毒蛇一样阴鸷。
他咧开嘴角,露出几颗黄牙,沙哑着嗓子,阴恻恻地说道:「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过江?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漕帮蔡彪在此恭候多时了!」

  鲁刀鸣站在船头,微微抱拳,神色不卑不亢,朗声道:「原来是蔡三爷当面,
久仰大名,在下丐帮鲁刀鸣,江湖上朋友抬爱,送了个『夜行枭』的称号。敝帮
这趟是走正经水路,做的是本分生意。江湖规矩,过路财神,还望三爷行个方便。」

  鲁刀鸣对「秃刀」蔡彪的名号也略有耳闻。此人是这片水域一伙蟊贼的头目,
仗着漕帮的名头,专在夜里剪径盘剥过往船只。

  江湖有言:「陆有丐帮掌地,水属漕帮控江。」漕帮的势力遍布江河湖海,
维持水路秩序,多年来让无数商船顺利通行,甚至一些走镖押货的江湖人也得按
规矩行事,以示对漕帮的敬重。然而,像蔡彪这类地头蛇,却打着漕帮的旗号四
处招摇,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心知肚明,今晚遇到的,不过是个借漕帮虎皮扯大旗的小喽啰。这些人仗
着漕帮的名头,靠盘剥过往船只牟利,却难登大雅之堂。他常年跑船,深谙江湖
规矩,向来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与其招惹这类人惹得不痛快,不如花
些钱财买个平安,正所谓「过水留财,行船守规」。他心中早有打算,权当破财
消灾罢了。

  说罢,鲁刀鸣微微侧头示意,许三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包得严实的油布包裹,
双手一抛,那包裹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对面快艇的甲板上。鲁刀鸣朗声说道:
「这一点小意思,给蔡三爷和兄弟们添杯酒,算是路上解解乏,权当鲁某的一点
敬意。」

  蔡彪目光扫过甲板上的小包裹,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是丐帮的兄弟,底气果然足。既然鲁爷豪爽,咱也不绕弯子,『三神器』
留下,兄弟们立马让路,保你一路平安。」

  「三神器?「鲁刀鸣眉头紧皱。这名字他最近倒是听过,江湖上传得沸沸扬
扬,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会跟他这趟货扯上关系。他心中暗忖,看来这伙水匪是有
备而来,硬要寻个由头打劫。他冷笑一声,语气不卑不亢:「蔡三爷,我这船走
的都是明路,货是清白货,规矩是江湖规矩,真不知您这『三神器』是哪出戏。」

  蔡彪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中透出几分嘲弄与狠厉。他往前一步,语
气陡然冷了几分:「鲁刀鸣,咱都在这江上混,明不明路,清不清白,你我心里
清楚。少拿这套官面话哄我!我蔡某人今天话撂这儿,『三神器』留下,兄弟们
立马撒手,不然……」

  他话音一顿,手中短刀翻转,刀身寒光映着江面波光闪动,「今夜这水路,
你怕是走不成了。」

  鲁刀鸣心头一紧。对方来了三条快船,明显是有备而来。该打点的都打点了,
该摆的也摆了,对方却还是这副架势,分明是来找茬的。那些水匪凶神恶煞地盯
着他的船,所谓的「三神器」不过是个借口。鲁刀鸣怒火中烧,知道今晚是躲不
过去了。这时,船尾传来异动,几艘小船悄无声息地靠近。看到蔡彪的奸笑,鲁
刀鸣明白,这是个圈套。

  「蔡彪!」鲁刀鸣一声怒喝,「你真要与丐帮撕破脸?」

  蔡彪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与狠戾:「鲁刀鸣,你打着丐帮的旗号,却干
着龌龊勾当,真当我不知道?你走的这些货,传到丐帮耳朵里,怕是早该清理门
户了!」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刀般逼视着鲁刀鸣,冷声道:「今天,我蔡某人替
丐帮做这个人情,也省得让他们背了这身腌臜!」

  话音陡转,他手臂一挥,厉声喝道:「动手!」

  两名水匪身形矫健,足尖轻点,已如飞鸟般掠上大船船头。刀光一闪,寒芒
直逼鲁刀鸣面门。与此同时,后方几艘小船已悄然靠近,船上弓弩手齐齐张弓搭
箭,箭尖森然,对准了大船上所有水手。霎时间,这片江面上杀声四起,刀光剑
影交织成网,将月色都映得惨白。

  深秋的夜色如墨般浓稠,将青松山庄笼罩其中。正厅的灯光透过雕花窗棂洒
向庭院,将那些古松的影子拉得格外修长。朱檐碧瓦层叠起伏,在这昏黄灯火的
映照下,轮廓若隐若现,平添几分肃穆。

  正厅内,青铜香炉中的檀香缭绕上升,与屋梁间的暗影交织。尹克西端坐在
雕花太师椅上,神色凝重。他手中的碧玉扳指在灯下泛着冷光,随着他的动作缓
缓转动。潇湘子位于他右侧,目光如炬;尼摩星倚在左侧案几旁,面沉如水。

  那日在丐帮分舵,白连生提及大国师已知黄蓉之事,言下之意似是已将人拿
下。三人闻言,原本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不想今日前来提人,这白连生却是避重
就轻,无意交人的意思昭然若揭。这样的态度,却让三人心中疑云渐起。

  再看白连生此刻的神情,端的是内藏玄机,不知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尹克
西把玩着手中扳指,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白连生,你在江陵的一切作为,我们原本不愿过问。只是黄蓉这事,王爷
既然下了命令,就由不得你遮遮掩掩。今日,总该有个明确的答复了吧?」

  白连生执起酒杯,浅酌一口,神态从容。那张带着几分谄媚的面容上挂着一
丝揣摩的笑意:「尹先生,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黄蓉之事,大国师早已知晓,并
且做了安排。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人呢?」尹克西冷笑一声,「休要再说这些虚言!王爷要的是黄蓉!」

  白连生脸上仍带着那抹谄媚的笑意,不徐不疾地道:「尹先生莫急。黄蓉之
事,乃是大国师亲自布置的机密,岂能轻易道明?

  诸位这般追问,莫非是在质疑大国师的安排?」

  「放肆!」尼摩星勃然大怒,一拍案几,「我们是奉王爷之命而来!你却搬
出大国师来压人,难道大国师的命令还在王爷之上不成?」

  白连生不慌不忙地摊了摊手,笑容愈发意味深长:「在下不敢。只是大国师
自有谋划,若是坏了他的布置,只怕你我都担待不起。诸位若有疑虑,大可亲自
去向大国师请教。」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令三人心头一凛。大国师在朝中地位超然,便是王爷
也要给几分薄面。眼下白连生一而再、再而三地搬出大国师,虽说行径可恶,但
一时间他们却也不好撕破脸。尹克西虽然心头火起,此刻也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气。
这白连生端的是个老于世故的角色,三言两语便叫他们进退两难。

  尹克西冷冷道:「白连生,这话我记住了。今日之事,我必如实禀报王爷!」
说罢,一声冷哼,袖袍一拂,大步而去。尼摩星、潇湘子见状,也是怒气勃发,
随即跟上。三人脚步匆匆,转眼便消失在廊下。

  白连生独自在厅中,方才脸上的从容已不复存在。他长长叹了口气,给自己
斟了杯酒。这事情要如何收场,连他也说不上来。

  沉吟半晌,忽地起身,吩咐道:「备马!」

  青松山庄背靠一座青翠的山峰,山腰间一条小路蜿蜒而上。沿着这条山路行
约三里,便见一座幽静宅院掩映在密林之中。此时夜深人静,院内却传来几声压
抑的低吟,若有若无,透着些许旖旎,飘散在夜色之中。

  雅室之内,灯火昏黄,烛影摇曳,轻纱罗帐微动,似有暗香浮动,更添几分
旖旎。帐内,两道身影纠缠一处,正是颠鸾倒凤之时。但见上方一人,须发灰绿,
面容威严,双目精光闪烁,有若鬼神降临,凛然不可侵犯。其身下,一妇人云鬓
散乱,蛾眉轻蹙,红唇微启,口中发出断续低吟,正是承受着这番狂风骤雨般的
冲击。

  妇人娇躯微颤,双乳随着老者动作上下起伏,乳头殷红,宛若枝头熟透的樱
桃,隐隐透着一股诱人光泽。她檀口轻启,吐气如兰,贝齿轻咬朱唇,发出压抑
的呻吟:「啊……哈……」,声若莺啼,更添几分娇媚。

  「哼,贱人,如此享受,还装什么?」老者鼻息粗重,语带讥诮。他腰间一
沉,那物便如灵蛇出洞,直捣花心,每一次撞击都令妇人娇躯一颤,花径深处温
润如玉,蜜液流淌,发出阵阵水声。

  妇人一双纤手紧紧抓着锦被,似欲掩藏这难以言说的滋味,却又禁不住随着
老者动作,发出阵阵娇喘,声若游丝:「饶了我……

  啊……嗯……」语声颤抖,似嗔似怨,令人难辨真假。

  室内灯火愈发昏暗,烛影摇曳不定,将老者身影映照在墙上,忽长忽短,便
如鬼魅般变幻莫测。他身周似有黑气盘旋,缓缓蠕动,更添几分诡异。老者身形
沉重,压在妇人身上,手臂支撑着身体,腰间一下一下地起伏,每一次都深深地
侵入,似要将她完全吞噬。「啊……不要……啊……」妇人断断续续地呼喊着,
声中既有痛苦,亦有难以言喻的欢愉。待到老者又一次猛力撞击,她终至巅峰,
一声尖叫破空而出:「啊——!」身子亦随之痉挛不止。

  老者见她神情迷离,嘴角边泛起一丝冷峻的笑意,双臂陡然发力,将她身躯
轻盈翻转,使其跪伏于榻上。「嗯……」一声娇吟自美妇口中逸出,随即又化作
一声轻微的喘息,她双臂无力地支在榻沿,螓首低垂,如瀑青丝散落肩头,更添
楚楚可怜之态。

  摇曳烛光映照在她身后,勾勒出那丰腴浑圆的臀部,肌肤欺霜赛雪,流光溢
彩,曲线婉若一弯新月,令人观之神魂摇荡。她腰肢微微下沉,更显妩媚顺从之
意。双腿轻分,丰臀宛若一朵盛开的芍药,曲线舒展间,流露出无限风情。

  这般姿态下,她双腿之间,幽谷乍现,娇嫩欲滴,恰似雨后初绽的芙蓉。淡
红花瓣微微外翻,露出内里湿润的洞口,肌理细腻如上等丝绸,点缀着晶莹的琼
浆,随着她轻微的喘息,仿佛散发着醉人的幽香。烛光掩映下,更显其娇艳,令
人血脉贲张。

  「如此方才有些意思。」老者沉声道。他一手扶住美妇纤腰,另一手按在她
背脊之上,丹田之气一提,腰身猛然发力,那物便如离弦之箭,势若奔雷,直取
花心。「噗嗤!」一声轻响,伴随着美妇一声低吟,似痛楚又似欢愉,两种截然
不同的感受交织在一起,更添几分销魂蚀骨的滋味。两人身躯紧密相合,一股强
烈的快感瞬间爆发,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老者不待她气息稍定,便如狂风骤雨般抽送起来。美妇纤细的腰肢在他掌控
下微微扭动,竭力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饱满的臀部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
动,每一次撞击都带来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要将她揉碎一般。每一次深入,
都有一股电流般的酥麻快感,自两人交合之处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
发出阵阵娇喘,声若莺啼,时而婉转低回,时而高亢激越,更添几分撩人心弦的
魅惑。老者动作愈发狂野,每一击都深入至极,仿佛要将她贯穿。美妇双腿微微
颤抖,脚背绷紧,身躯亦微微弓起,承受着这令人沉沦的快感,口中发出的呻吟
也越发急促。

  便在此时,但见美妇娇躯轻颤,樱唇微启,一声低吟溢出,似惊似喜,如泣
如诉。她玉颈微仰,露出一段雪白腻滑的肌肤,在烛光映照下,更显娇艳。丰臀
微微后挺,似是无意间的迎合,却更添几分撩人遐思。老者见状,虎躯一震,发
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双臂紧拥着她纤腰,腰间力道更增,似要将她揉入怀中。顷
刻间,一股热流涌遍两人周身,如电似麻,酥遍百骸。

  风雨初歇,老者面色平静,并无半分疲态。他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口中念
念有词,似在默运某种玄功。霎时间,他周身涌起一股浓重的黑气,如同墨汁般
翻滚涌动,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这黑气阴森可怖,仿佛来自九幽地府,令
人不寒而栗。然而,这黑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尽数消
散,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待黑气散尽,老者已然不见踪影,只余空荡荡的房间,
以及窗外皎洁的月光。

  庭院寂寂,月色如水。白连生立于庭中,仰望那处密室。蓦地,一缕黑气袅
袅自窗中飘出,在月光下盘旋不散,竟似有生命一般。

  「哈哈哈哈!」但闻一阵狂笑自黑气中传出,回荡在庭院上空,「这等鼎炉,
当真难得!本座今日能得此奇遇,实乃天意!」

  那黑气忽地一凝,倏忽间化作一道伟岸身影。但见天魔道人赤裸上身,肌肉
如铁,一头灰绿长须无风自动。他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之感,白连生
只觉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好,好,好!」天魔道人连说三个「好」字,笑声中傲气逼人,「区区内
伤,不过借她调养一番,已然痊愈八九。江湖中人,怎知这等玄功的精妙!」他
深吸一口气,运转真气,只觉体内气息流转无碍,不禁又道:「只可惜这炉心之
质虽然不错,却远不及那黄蓉的神韵。待本座得了那等尤物,才是真正的大功告
成!」

  白连生双膝跪地,头伏得极低,颤声道:「恭喜老祖功力大进!」

  「白连生!」天魔道人目光如电,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带着一股凛冽杀意,
「你坏我好事,可知罪否?」他这一喝,竟震得庭中落叶纷纷而下。

  「小、小人不敢!」白连生叩首如捣蒜,「只是有要事禀报。」

  天魔道人冷冷道:「说!」

  白连生压低声音,道:「启禀老祖,方才尹克西三人前来,为的是……黄蓉
之事。」

  天魔道人闻言,眸中寒光一闪,冷笑道:「区区三个武夫,也敢过问本座之
事?」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老祖,」白连生垂首跪地,语带犹疑,「尹克西等人是奉了王爷之命而来。
这黄蓉之事牵涉甚大,若是他们空手回去……」

  他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天魔道人的神色,「不知老祖有何示下?」

  天魔道人冷冷一笑,笑声中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机:「回去告诉他们,本座自
会向王爷交代。至于现下……」他语声一顿,

  「莫要来打本座的清修!」

  白连生心头一凛,却仍是斗胆问道:「那么……若是他们再来追问黄蓉的下
落……」

  「够了!」天魔道人一声冷喝,登时间四周阴风大作,庭中落叶飞舞,寒气
逼人,「做好你自己的事!尔等蝼蚁,也想觊觎黄蓉?真是笑话!」

  白连生似觉一股寒气直透心底,忙道:「是,属下明白了。」说着,连忙伏
地叩首。

  白连生虽是个面团一般的软骨头,可深谙上下之道,深知这烫手山芋只有交
到天魔道人手中,才能保全自己。说来也巧,这黄蓉之事,恰恰撞上了天魔道人
的心事,倒叫他避重就轻,全身而退。至于黄蓉的下落,让他们去争去抢好了,
他白连生只消静观其变,自有渔翁之利。

  天魔道人目光从白连生身上移开,望向远方。月色下,他眸中渐渐泛起两团
炽热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黄蓉……」他低声吐出这个名字,只觉胸中战意与欲望交织,难以自持,
「终将为本座所有。」

  想到那倾国倾城的容颜,那曼妙的身姿,方才经历双修的身躯竟又兴奋难耐。
虽已年过半百,此刻胯下却似青年般神采奕奕,登时高高耸起,气势慑人。白连
生无意间瞥见,心中一惊,忙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再看。

  「迟早,本座要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天魔道人一声长笑,笑
声中尽是狂傲不羁。笑声未落,但见他身形渐渐化作一团黑气,转瞬间已消失得
无影无踪。

  白连生久伏于地,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浑身冷汗涔涔而下。须臾,他缓缓
抬起头来,却见庭中寂寂,唯有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那天魔道人虽已离去,可
那股慑人的气势犹在,直教人心惊胆战。他连忙起身,脚步匆匆,沿着石阶疾行
而去。

  夜色渐深,庭院愈发幽寂。冷月斜照,只见石阶上影影绰绰,暗影浮动。远
处几声乌鸦凄厉的啼鸣,更添了几分凄清孤寂之意。

  这一晚发生的种种,怕是要在江湖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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